若將一個普通帳號的發文繪成圖,會像左邊的同心圓,以發文者為中心,向外發散的每一個點代表曾與發文者互動過的帳號,圓圈愈大,代表互動過的帳號愈多。將多個帳號加入繪圖時,當彼此的互動對象與他人重疊,便會連成線。同心圓愈靠近、連線愈多,代表該社群的關係愈緊密。
若先以發文量為篩選,這 105 個帳號從創立至今的總發文量前 10 名,在外圍與內層都有出現。
若將範圍限定在 2019 年 6 月至 8 月,也就是香港反送中運動最激烈的期間,發文量前 10 名帳號的位置集中在內層,明顯有比較多的互動。
若觀察這些帳號的互動網絡變化,可以發現互動緊密的社群是在 2018 年才開始出現。從 READr 首篇報導的內容分析顯示,2018 年中後期,這些帳號開始出現中文、與中美貿易有關、與流亡商人郭文貴有關的貼文。 發過反送中推文的網軍帳號互動網絡變化(2011 年以前僅有少數帳號有發文,所以在圖上幾乎看不到)。
聚焦在內層的網絡,這裡的互動網絡特色兼具兩者:「反送中」帳號經營自己的社群(以帳號為圓心呈放射狀,表示這些互動對象與他人互動較少)、也同時和別的帳號有互動(彼此連線)。
幾個發文量較大的中心點,如「HK時政直擊」(HKpoliticalnew)、「Dream News」(ctcc507)都是常常發表與反送中運動相關訊息的帳號,恰好也是被 Twitter 拿來當中國網軍範例的兩個帳號。
其他未被刪除的帳號(藍色),除了 Youtube 以外,都是常發表與中國時政批評相關的帳號,如「官场观察工作室 昭明」(ZhaoMingObserve);支持台獨、藏獨、港獨的中國作家郭寶勝(milpitas95035),皆與「反送中」帳號互動密切。
再往互動更緊密的地方看,會發現一些媒體或新聞發布帳號,如香港特區政府新聞公報(newsgovhk_cpr)、先驅報(cnzherald)、China Global Television Network(CGTNFrancais)等等。
我們發現,除了媒體與時政批評帳號以外,剩下與「反送中」帳號互動緊密的帳號——它們都不是 Twitter 在 8 月公布的刪除帳號——後來也遭 Twitter 以「違反社群守則」停權,或是已被刪除。
還存在的帳號,跟「反送中」帳號的關係就比較單純,幾乎只跟單個反送中帳號有連結。
這些被停權的帳號都在說些什麼?由於帳號已被停權、也不在 Twitter 首次公布的名單中,我們只能用搜尋的方式,尋找這些帳號曾經在 Twitter 上的蹤跡。
從近千則回應這些帳號的推文熱詞中,我們猜測這些帳號發文的主題和中國流亡商人「郭文貴」與香港「反送中」運動有關。但由於回覆的內容立場多元,我們無法回推這些帳號發文的立場。
回到在互動網絡圖較為吸睛的外圍帳號,這些帳號的圖像以帳號為中心點向外擴散,代表帳號是自己經營自己的社群,沒有跟其他群體有太多互動。只是這些看似正常的帳號,也被 Twitter 判定為網軍。
我們進一步剖析了這些帳號的行為,發現一些共通的特色:這些帳號的互動率原本就很高,貼文中有極高比例會標注(mention)別人;另外,這些帳號從創立至今,幾乎都中斷或低度使用了一段時間,直到 2019 年 5 月或 6 月,才突然開始以中文發表與「反送中」相關的貼文。
沈伯洋提到,為了讓帳號看起來比較「真」,網軍的確傾向用這種過去曾使用過的帳號。而中間低度使用或停止發文有兩個可能,一個是該組織有大量的帳號,有些很久沒有使用,這次被拿出來;也有可能組織是去盜別人的帳號,但技術上相對比較難。
從網絡圖分析可以看見中國網軍有大量的「小夥伴」,互動緊密,發文內容主題重疊性也很高。沈伯洋指出,跟俄羅斯網軍相比,中國喜歡用人海戰術,「但目前他們可能有點應接不暇。」他提到,包括 PTT,最近中國網軍在特定群組的活躍度減低了,甚至內容農場有幾個斷站,「明確的原因還不清楚。這代表它們是很混亂的,是我們的優勢。」
這次由 Twitter 主動釋出這些被刪除的帳號資料,還已經掌握 20 萬個類似帳號作預防性停權,臺灣在資訊戰裡有沒有機會得到社群平台的幫忙?沈伯洋提到,Facebook 近年愈做愈多,在世界各國都有相關應對假訊息的標準,「Facebook 可以掌握網軍的行為模式,但關於內容,還是需要中文判別標準。我們最近正在努力把這個東西擬出來給臉書參考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