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週六(7 月 26 日)是第 11 屆立委罷免案的第一波投票日,此次將決定 24 名國民黨立委的去留,而國民黨主席朱立倫 6 月初即宣布會傾全黨之力反罷免,由縣市首長帶領區域立委團隊作戰,陸戰挨家挨戶拜訪與空戰網路宣傳並行,讓民眾瞭解「反惡罷」是民主保衛戰,大罷免是羞辱臺灣民主。
朱立倫策動「區域聯防」背水一戰,然而先前為了反制大罷免發起的「以罷制罷」行動,卻導致罷免綠委團體和多個縣市黨部深陷偽造文書爭議,包括經中選會查對名冊後,多名連署人「於連署開始前即死亡」;或是檢方在進行筆跡鑑定後,發現名冊的筆跡、筆墨幾乎一致,認為部分黨部涉嫌偽抄黨員名冊等,至今共臺北市、新北市、臺中市、臺南市、基隆市、宜蘭縣 6 縣市黨部核心幹部遭起訴,破百名黨員和志工涉案。
以全臺第一件起訴、國民黨臺南市黨部罷免連署偽造文書案為例,檢方指出,經調查,11 名被告於今年 1 月期間,尋求在 10 日內募得立委林俊憲、王定宇各 3000 份提議人名冊,但因逢春節年假,難以透過公開擺攤或聯繫親友達標,因此利用電腦下載轄區黨員名冊,找黨工、志工、親友等人抄寫黨員個資,並偽造簽名。7 月 14 日,臺南地院開準備庭,黨部副主委莊占魁等 10 名被告全數認罪,請求法官從輕量刑。

除了檢方已偵結的司法案,另外還有多案在調查階段,例如嘉義地檢署偵辦立委陳冠廷罷免涉不實連署案, 搜索國民黨嘉義縣黨部,書記長楊富程被帶回調查;高雄地檢署調查罷免民進黨立委黃捷、許智傑團體「高雄雙罷劫」連署總站,目前負責人徐尚賢仍在收押中;檢調偵辦山地原住民立委伍麗華、陳瑩罷免涉不實連署案,案情甚至延燒到國民黨中央黨部,屏東地院裁定收押組發會副主委黃碧雲。
在罷綠團體頻遭檢調調查時,朱立倫就曾批評司法「辦藍不辦綠」,那麼罷免案的「幽靈連署」情形到底有多嚴重?READr 向中選會申請歷年罷免案的查對資料,發現相較於罷藍團體所發起的 35 個國民黨區域立委罷免案,加總「提議前死亡」與「連署前死亡」的人數共 192 人,罷綠團體所針對的 15 名民進黨區域立委,其「提議前死亡」的人數共 1527 人,光是新北市立委張宏陸罷免案就有 230 位提議人在連署第一階段開始前即死亡。
回顧近 10 年的歷次立法委員罷免案,僅 2022 年罷免林昶佐案堪與本屆罷綠團體的死亡連署人數比擬。2021 年 7 月,臺北市無黨籍議員鍾小平送交 4300 份第一階段的罷免連署書到中選會,並於隔月確認達法定提議人數。
鍾小平再於 10 月、11 月陸續送交二階連署書,不料經中選會查對後,發現其中有 1083 人在連署前就已死亡,約佔總連署人數的 2.8%,林昶佐當時指出,罷免團體的連署不合格率(編注:即連署名冊中不符規定人數總數,除以連署總人數)近 3 成,等於 10 份連署書中就有 3 份不符規定。後來中選會經委員會議決議,函請最高檢察署偵辦。
2021 年罷免陳柏惟案的兩階段連署過程中,也出現近 50 名死亡連署。他和此次罷免立委顏寬恒團體「中二解顏」發言人林宣宏於今年 5 月前往臺北地檢署,由林宣宏告發「刪Q總部」領銜人楊文元涉偽造偽造文書、妨害投票等罪嫌。陳柏惟強調:政治當然輸一票就輸了,但是政治如果靠作弊過關,未來就會有更多人作弊,告發的原因是「不要讓作弊的人繼續囂張」。
中選會也曾重申,地方選委會提交的查對結果統計表會列出不符規定的項目,包含年齡不符、居住期間、具原住民身分、連署前死亡、重複連署、連署人為提議人、姓名錯誤或不明,戶籍地址錯誤或不明,未填具國民身分證統一編號或有錯誤、不明、未簽名或蓋章,以及有偽造情事等。只要有「連署前死亡」或「偽造情事」,均會依法告發,「重複連署」則與偽造情事無涉。
至於近 10 年的立委罷免案,由公民團體於 2015 年發起的「割闌尾計畫」,唯一進入第三階段投票的國民黨立委蔡正元罷免案,其兩階段的不合格率分別是 8.85%、16.6%,皆略低於其後的黃國昌、陳柏惟及林昶佐罷免案。
針對不斷延燒的幽靈連署爭議,民進黨立院黨團曾召開記者會,遭提議罷免的臺南市立委林俊憲表示,國民黨針對王定宇跟他的罷免案,送出幾千份的第一階段連署,但卻沒在臺南任何角落看到收集連署書。新北市立委蘇巧慧提到,國民黨把黨員資料作偽造連署基本資料,首先洩漏黨員個資,對不起自己人;而國民黨知法犯法,又讓年輕人出來頂罪,卻沒看到任何一個高層擔責任。
地方黨部重要幹部遭搜索,國民黨動員量能受到重創,今年 5 月,罷免吳思瑤「地動刪瑤」原領銜人張克晉突然宣布退出領銜人身分,召集人賴苡任接受媒體訪問時證實,張克晉被檢方約談時,看到 2 份不同筆跡的連署書,卻都有自己已故母親簽名,才決定退出。
朱立倫於 7 月 2 日的中常會上再次強調,各地黨部不斷被大搜索、大約談、大收押,有良心的檢調試想一下,什麼叫辦藍不辦綠,綠營有黨證就萬事 OK,過去針對類似案件,有這樣的辦法嗎?相信這是民眾最大疑慮,臺灣司法絕不該變成東廠。
立法院黨團幹事長吳思瑤則強調,國民黨從以前到現在的偽造罷免連署情形,是系統性犯罪,國民黨已成作弊黨,應向全民道歉。
至於立法院去年 12 月三讀《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》部分條文修正案,在新增罰則方面,偽造連署者將可處 5 年以下徒刑、拘役或科 100 萬元以下罰金,是否適用此波罷免幽靈連署案?中選會回應,在新法生效之前送進來的罷免案,不管任何一階段都適用舊法;若選罷法規定與刑法有法律競合適用問題,涉及刑事責任認定部分,由司法機關依法辦理。